我最喜歡黑水晶

蕭窕帆

寶石 青幽磷黑連續大四角 磷all 其他一切好

aph 英蘇 露灣
其他有的沒的

凡世 01&02

APH
英, 蘇,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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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28 -
正劇

要是亞瑟那天有上飛機,隔月就能挖一穴雙棺的墓吧。

整個城市寬的雲層籠罩出整個城市廣的蔭涼,靴跟掃過一個又一個街廓,在一扇木框玻璃門前,踏墊和門鈴素淨地等著,兩堵落地窗讓室內像設計學院的大工作室,柔和的生木色天花板和地板,植栽從牆面俯身下來,燈沒點,天正亮著。

亞瑟在挨著窗框的小桌坐下,左肩就挨著水面般的落地窗,從包包裡拿出改到一半的作文。這學生弄來一種紫卦的稿紙,像銀灰的花種在紫色的道路上。亞瑟在這間學校教書兩年了,學期復學期地迎接送走年輕男孩女孩,指導他們用法文寫作,糾正冠詞時態和尊敬的程度,對有點潛力的孩子偶爾讚美文筆與書法。這些孩子的面孔潛藏著某種未知才有的力量,看著他們,就像讀童話故事一樣。這些孩子的內裡是亞瑟用不著知道的,他是法文老師。

紫色花圃一磚一磚地一直鋪到了海邊,一艘風帆船在浪稍搖晃,有個在泳衣外罩橘色橫紋夾克的女孩,按著瀏海和鬢角,俯身往海底看著什麼。這位小作家暑假去南歐渡假,在沙灘上躺著,觀察遠方的陌生女子直到日落,在夕色下騎單車回到青年旅館,也染成了橘色。直到這堂課他還記得那個女孩的風景,所以就把那孩子寫在了〈假期〉。

有時會有慕名的學生,從書包裡變出亞瑟的書,要他簽名。有時他們會附上筆,鋼筆,原子筆,鉛筆,色鉛筆,蠟筆,彩色筆,墨筆,都是學生的玩意兒。他們不一定會修法文課,大部分人此生就碰這麼一次面。或許亞瑟和新的亞瑟還會繼續待在、繼續加入他們的書架,或是購物車,可是通常他們對亞瑟而言就如同不存在一樣。不曾存在,也不會發生。他在鐘聲之間迎送付學費讓他領薪水的家庭們,有時思考著自己的生活是靜止的,只在虛構裡流動。無論是書店裡或網站上誰的著作,或他自己書桌抽屜裡的筆記本,或學生的文章。

這些都不真實。倒已經是亞瑟生活裡最鮮活熱烈的血肉。

當他不可避免地停頓下來思考這些,就會把眼前還值得小心以待的事物收起來,以免弄傷了或弄濕了。

他明知自己並不會真的去嘗試,那麼為了孤單所流的淚水也是謊言爾爾。

亞瑟攢了攢眉眼。史考特這時在對面坐下了。

「你等很久嗎?」亞瑟拉出椅子底下的藤籃,把作文收回郵差包裡,順道問史考特要不把背包扔過來放。

「沒久到想打道回府。」

史考特提著背包的背帶遞給他。

亞瑟從嵌進了桌面的藍灰色窗框側面抽出菜單給史考特,要他去點餐時順便問下他的午茶。史考特研究了下,最後似乎決定點果汁。

他回來時帶了兩杯水。

亞瑟接過菜單塞回窗框裡。這形似柱子的結構擋住了史考特背後的一大面窗,以及一邊肩膀。對方打量了會店面陳設,亞瑟循著他的目光過去,櫃台,放文宣的小桌,牆上群集成聚落的海報與明信片,大掛氈。然後他得以直視哥哥的眼睛,因為現在他正看著亞瑟。

這些年他似乎一點也沒變。當然是變了的,從他認得那雙眼睛以來,已經過去起碼有二十年了吧。他們都長壯了,穿過各種風格的衣服,頂過不同符號的髮型,像現在史考特把他微微鬈起的紅髮弄得比較柔順,留得有點小長,髮尾染成一圈參差的金色。真的不曉得是哪裡的品味,亞瑟在心裡隱隱地想,並聽見約莫比今天的自己還小一點的哥哥在漆黑中嘻笑著繞過他的吐槽。

可是住在史考特眼睛裡的靈魂似乎一點也沒變。打從他們還住在倫敦的起初幾年,還有亞瑟度過大半人生的巴黎,再到現在。倫敦都變得難以懷念了,史考特眼裡的幽魂不曾安息。

「……阿爾弗雷德最後是在放鬆嗎還是行動?[*1]」

「他是你手上的偶。」

服務生來上飲料,荒野造起樓房,亞瑟抬眼撇了服務生的名牌,尤爾溫,瓷壺、瓷杯、糖罐與呈色飽滿的玻璃杯,一幢一幢安置到他們之間。尤爾溫為亞瑟斟上第一杯茶,白煙裊裊起來,如降臨的白色夜幕。他帶著托盤離開了,留下那兩個人,請他們慢用。

「你喜歡〈下星期的英國〉?[*2]」

「嗯……我喜歡那個角色,但書的話,我喜歡《太陽的冥王星》。」

「哦。

「你想要柯克蘭大師的簽名嗎?」

「好啊。」史考特挪了下姿勢,才指指亞瑟椅下。亞瑟拉開背包拉的拉鍊,一個水壺,一個筆袋,速寫本和……太陽的冥王星,法文版。粉紫和酒紅紊合的星辰被複製到了書的封面上,騰起著書名。他是亞瑟在英國出版的第一本書。嚴格來說是第三本。由作者自行英譯的兩本小說的佳評潮水湧上報刊與網站後,出版社也邀請他將原文手稿付梓。那本書啟用了新銳美術編輯,以藝術品的姿態在書店佔了一角櫥窗,以及桌巾上的立架。那些故事的母土是亞瑟的十幾歲,那些歲月治癒了誰呢,怎麼辦到的,能長久下去嗎。美麗的商品和行銷終究歸功亞瑟成為受寵的大作家——時髦作家了,有這麼多人愛慕,但能長久下去嗎,誰又治癒了他呢。

他抽出插在包包外側的鋼筆,褪下筆蓋,開始寫下自己的痕跡,「亞瑟」,墨跡隨著運筆或深或淺,「亞瑟.」……「斯圖亞特」。

他搧乾墨水,闔上封皮,紫色的銀河從他的皺摺吐香。他直接把書收回背包裡。

「等你想我的時候他會是新的。」

他說。

書和速寫本間還躺著個半透明夾鍊袋,一疊似乎訂在一起的紙貼到了袋子表面,隱約可見排版和標題:老虎與獨角獸。亞瑟在擱筆前夕開始在地下小報上低調連載,不定期發表那篇寫了很久,貫串他返英後人生的短小說的小章節,一直到了封筆後一年才全數刊登完畢。

史考特似乎察覺到了亞瑟的視線,正要說什麼,亞瑟便開口說:「我也喜歡這篇……但他不會成書。」

「真的?」

「真的。」

——史考特把他們剪輯在了一塊,彷彿早已預知亞瑟不打算把他編輯到任何單行本上,哪怕是復筆的未來。

史考特在人海裡找到了他。亞瑟不得不佩服這點,他可沒找到史考特。只有這疊剪報,只有老虎、獨角獸,和太陽的紫色冥王星,以亞瑟的本名出版。留意到冥王星不難,但和那兩頭傳說的動物,卻是了不起的偶遇。而史考特擁有一疊,或許是一整疊,一頁不缺。即便是史考特卻也找到了他。

「你一直在倫敦嗎?」

「啊?啊,嗯。是啊。」說得好像他真的都沒有躲起來過似地,暗指是亞瑟不夠用心才看不見他一直都在。

亞瑟考大學那年適逢聖嬰,終年不好伺候。法蘭西斯替他好好過了一個生日,而他差不多每天都過得像壽星一樣鬆懈,彷彿去年聲稱要讀什麼文學的亞瑟是上輩子。他成天彈琴、看漫畫、打電動,有時去游泳,法蘭西斯也很少看到他人。亞瑟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如果要跳過史考特的事的話。等到他們會意過來,史考特已經走了。像死了那樣人和音訊都沒有再回來過。後來亞瑟遠赴南部近海城鎮的學校,去找雷同於筆下宇宙的實地,想說深宿於他冥冥內在的神靈定是以他的手為他卜卦、指路。後來終於看清自己只是在迷津裏踏步。

「那你都怎麼打發時間?」

「演戲。我做小劇場和獨立電影。啊,那個,」他說還是把包包放我這吧。史考特從那個夾鍊袋裏抽出一張古典鑰匙模樣的紙片,按在桌上往亞瑟推。「最近剛好有演出,你可以來看。」

亞瑟垂眼將紙鑰匙收進手札書衣的夾層。

「你演什麼?」

「你來看就知道啦。」



續.



*1 Oslo, Aug. 31st
*2 下個星期去英國

不知何時才會繼續寫下去……。後面的劇情的確是有在想的……想的時候很愉快,但是細節到底怎麼鋪排才會好實在回答不出來。
本來是專屬於  @透明的作死牌  的連載,所以真心希望能夠寫完。

主要角色都還沒登場完="=

這篇比較難得的地方是亞瑟終於不是姊(威爾斯)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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